在经济减速与房地产调控的双重背景下,安邦曾数次强调,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在2012年将成大问题。话犹在耳,2012年刚过了1/4,不幸一语成谶。
北京市副市长吉林3月28日在参加“2012年推进城南行动计划”工作部署会时透露,今年前两个月,北京市财政收入呈现负增长,到3月20日仍然是负增长0.9%。事实上,前两个月财政收入出现负增长的不仅是北京,在上海、广州、重庆等城市,财政收入都出现了罕见的负增长。
仔细分析不难发现,2012年前两月全国及一些地方财政收入增速的大幅下滑,除经济减速外,与上年度基数太高及个税调整等政策性减收都不无关系。不过,最重要的因素还是房地产调控,既降低了房地产相关的税收,也使得地方土地财政的收入急剧下滑。相关数据显示,2011年上海全年土地出让金为1210亿元,同比下降20%,北京则更为夸张,虽仍有1054亿元进账,与2010年同期相比,同比下降了36%.其余如杭州、武汉、南京等城市,也有30%以上的降幅。
对于地方政府而言,重要的不是财政收入为何下降,这已经是既成事实,而是该如何应对这一局面。从前两个月部分地方政府,如佛山、芜湖等地放松对房地产的限购政策可看出,许多地方依然将希望寄托在房地产和土地市场的回暖,走回老路,依靠土地财政解决问题。但这些或明或暗的松绑都迅疾被中央喊了停,用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话说,“部分城市的房价还远没有到合理价位”——这意味着,从央地博弈的角度观察,地方政府重拾土地财政的希望并不大。
市场因素同样表明,土地财政可能再难成为地方政府赖以生存的财源,需要另辟蹊径。数据显示,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将趋于常态化,以往的高利润时代恐怕一去不复还,这既与地产调控所引发的降价有关,另一方面,房地产开发的各项成本激增也在压缩地产行业的利润空间。2011年年报数据显示,房地产龙头万科净利润率为15.01%,较2010年下降0.51%,其总裁郁亮更直言,房地产业的好日子已经过去,行业利润正在向合理水平回归,行业整体向“产业化”方向发展。在利润率下降,财务杠杆成为债务压力的背景下,房地产企业再难按照往常的思路经营,只能通过迅速销售,加快资本周转的速度的策略提高资本收益率。这种趋势传导至土地市场,势必降低房地产企业拿地的积极性,减少政府从土地当中所获得的收益。
那么,面对财政紧绌的局面,地方政府还能有何良策?要知道,地方财政收入虽然在减少,但事情却没法少做,招商引资、政府投资、保增长等任务一个都跑不了,且在中央政府的监督下,各项福利型政策如保障房、教育、水利设施、医疗改革等,还将加大地方政府的负担。
加强税收征缴当然是最省事的招数,以往可征可不征的税一律开征,以往有弹性的税一律按上限征缴,同时开辟新的税源,开征各种苛捐杂税。但这种竭泽而渔的方式显然不符合中央政府保增长的初衷,因在经济放缓时,政府分得的蛋糕越多,企业和个人被搜刮得越多,经济增长的动力就越弱,税基的增长也会随之放缓,从长期来看,财政收入未必能得到支撑。
还有一个比较吃力的招数就是改革,特别通过国企改革与土地改革释放禁锢于其中的生产力。短期来看,这肯定会遭遇来自既得利益的阻力,可能难有寸进,但若努力推动,使得中国经济得以顺利转型,其中所蕴含的好处将难以估量,功在当代,利在千秋。
对于政府而言,财政收入的负增长应成为改革和转型的号角。从短期来看,这可能意味着地方需要适应财政收入进入个位数增长的现实,需要很大的政治决心和魄力克服既得利益的阻碍,是各地必须痛苦迈过去的第一道坎;但若将眼光放得长远些,只有主动推进改革,才能实现经济的转型和长远增长。